看到于成安的第一眼，牧枫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打交道。
在学术方面的成就，于成安固然是极高，但性格孤傲也是其最大的特点之一，这种性格一方面导致于成安没有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另一方面也为其提供了大量时间用于科研，不会分心其他事情，导致无谓的浪费精力。
“您好，于前辈，我是牧枫。”
虽然于成安的语气很不客气，不过牧枫依旧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态度非常恭敬。
对功成名就的前辈保持敬畏之心，是每个晚辈都必须做到的事情，没有敬畏就不会有进步。
尽管大脑里有昊天这个极为厉害的智控植装，甚至现在已经发展出了人工智能，但是在科研这个领域，牧枫依旧需要更多的帮助。
对于昊天而言，所作出的任何推断和结论，都是建立在庞大的数据基础上，有了明确的研究方向和目标，利用无与伦比的运算力进行反复计算和对比，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昊天知道研究方向的情况下才能实现，人类的创造力可以无中生有，可以凭空想象，但昊天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或许，这就是人工智能和人类的根本差距，因为人工智能无法拥有灵魂，尽管能够模拟人类思考的方式，却无法像人类那样拥有想象力。
在昊天正式和身体融合之前，牧枫就已经察觉到了一点，融合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随着昊天智能的快速提升，这一点已经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单论对现有知识的利用程度，昊天可以轻松吊打全人类，但是要说到想象力，昊天别说和普通人相比，甚至可能都不如一个孩子。
昊天也深知这个缺陷有多么严重，所以才会建议牧枫去找于成安，只要能够得到于成安的帮助，他们的实验进程就可以大大提速。
“坐吧，”于成安随意地摆了摆手，坐在了陆青承的身边，“老陆刚才说得不是很清楚，我也听得不是很明白，好像是说你有了新发现，可以让一种材料具有7种材料的不同特性？”
“确实是这样。”牧枫坐下后点了点头道。
方云仙倒了几杯茶，先给两位院士递了过去，紧跟着又给洛风华递了一杯，最后才给了牧枫，长幼次序分得很清楚。
“原本我是不打算见你的，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能对晶体力学有什么高深见解，更何况是多物质融合的条件下，保持物质各自特性这样的世界级难题。”
于成安呷了口茶，砸了砸嘴继续说道：“不过老陆倒是对你非常推崇，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之前还曾经推荐你加入科研组，因为一些意外，最后没能成功，听老陆说你之前是搞生物计算机研究的？”
“是，生物计算机这一块，我曾经和洛教授有过深入探讨，虽然没能加入科研组，确实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情，但是这方面的研究我也不会落下，就算是自己想办法，我也会竭尽全力完成相关领域的研究。”牧枫点了点头道。
“老陆能这么看好你，说明你的在生物计算机这方面的研究，确实是达到了极高的水准，不过晶体力学和生物计算机相差太远，这两个领域也没有什么共性，你怎么会想到转向研究晶体力学？”于成安立刻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任何人做事情，都必然有其出发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想去做一件事，对于科研工作者来说，这种情况更加明显，他们的任何研究都有合理的规划，不可能突然转换研究方向，而且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领域。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除去一些真正的天才以外，任何人都不应该去无谓的浪费时间，尤其是在不精通的领域方面。
“之所以转而研究晶体力学，其实是因为我在研究全息成像和虚拟投影技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目前能够接触到的这些激光器，都无法拍摄出完美的全息图，根本原因就在于激光器拥有的色域不够，所以我想改进激光器。”
对这方面的事情，牧枫没有打算隐瞒，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如今的激光器，虽然拥有各种各样纯粹的色彩，但是唯独没有真正的白光激光器，想要完成这个构思，需要对其中一个部件进行升级，使其激发后能够发出自然的白光。”
“你想改进激光器里的工作物质？”于成安深深地看了牧枫一眼。
“不错，我已经拜读过前辈的著作《自然晶体的力学性能和缺陷分析》，知道前辈在人工晶体生长方面拥有深厚的经验，所以想和前辈请教一下相关领域的知识。”
牧枫很直接地说道，他知道于成安这种性格的人，最讨厌别人绕弯子。
于成安看了一眼陆青承，突然笑了一声，随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算上读书的时间，我在晶体学领域已经浸淫了55年，确实比别人多懂了那么一些东西，不过我为什么要教你？”
此话一出，方云仙顿时神色微变，洛风华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屁股，倒是陆青承呵呵笑了起来，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
牧枫早就料到事情不会这么容易，所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前辈几乎将一生的时间都花在了晶体研究上，不在乎名利，也无所谓人情往来，能够让前辈动心的东西，也只有研究领域相关的东西，尤其是晶体学方面。”
“不错，我这辈子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是晶体研究，二是下棋，不过我下棋只和熟人下。”于成安盯着牧枫，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想从下棋入手，没有任何希望。
牧枫微微一笑，“据我了解，前辈这一生在晶体学方面的研究成果非常多，不过退休前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未能解决晶体生长过程中的四大缺陷，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难道你能解决这个问题不成？”
于成安面色微沉，心里有些不痛快，退休前没能攻克这个难题，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当然！”牧枫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太狂妄了可不好！”
于成安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声音陡然降低了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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