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不敢了。”逐影连声求饶,气都喘不匀了:“城主饶了属下吧。”
魏长风偏偏不肯,紧紧箍着逐影不许他跑:“又求饶?你先前求我饶了云锦,我已经饶了。现在还要我饶你?这可不行!只能选一个!城主今天只给你一个求饶的名额。”
逐影只好从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大眼睛一眨一眨,大义凛然道:“那……那属下不要城主饶了。”
魏长风顿时乐了,双臂一展,又扑了过去。
直闹得逐影连推拒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摊在床上任由魏长风“百般折磨”,魏长风才终于良心发现,停了下来。他一翻身躺在逐影身边,又觉得还是离逐影不够近,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紧紧贴着逐影躺好,这才舒舒服服地舒了口气。
逐影就躺在他身边,呼吸还是急促的,一声一声打在他的耳侧,像是能敲进他的胸膛里头。魏长风心里一阵发痒,回过身来面向逐影,见逐影犹犹豫豫的,像是有话要问。
魏长风当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你想知道,我原先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云锦?”
逐影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发丝蹭在枕头上,稍稍乱了一些。魏长风便捉住他这一缕乌发,绕在自己手指之间。他看一眼逐影,笑道:“云锦她顶多算是‘过失杀人未遂’,何况还冒着风险及时跑来报信,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她虽然犯了大错,可一来她也是身不由己,二来没伤到人,倒也罪不至死。”
他说到这里,轻轻一拉逐影的头发,扯得逐影头皮稍稍一紧。魏长风便得逞似的笑了,继续道:“我原本想要狠狠、狠狠地打她一顿,给你出气,可没想到你倒是个心大的,反而来求我放过她。既然不能打,那便狠狠地吓吓她,总要让她知道做错了才好!”
逐影眼睛里染上了笑意。
“傻东西。”魏长风道:“她可是帮着太夫人来杀你的!怎么也算是个帮凶吧。你还替她求饶?”
逐影道:“是城主教我的。”
“嗯?”魏长风心中一阵奇怪:“我教的?”
逐影道:“城主不记得了?”
魏长风更奇怪了:“我教过你什么?”
逐影便笑着,深深、深深地看进魏长风的眼睛:“城主曾同我说过,人生来不应当有尊卑,每个人都理应是平等的,这样才对。”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思索,又道:“属下时常在想,城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属下想明白了。”
魏长风问他:“想明白什么了?”
逐影便道:“属下以为,城主是想让属下推己及人。”他眼睛轻轻一眨,似有意似无意地躲开了魏长风的目光。魏长风注意到,他的耳朵尖可疑地红了,像个熟透的小樱桃,让人想要啃一口。
“可是属下愚钝得很,不懂怎么推己及人。所以属下就经常想,若那个人不是那个人,而是城主,属下会怎么对待他。”他偷偷掀起眼皮,偷看了魏长风一眼:“若是将云锦换成城主,属下便觉得是有情可原的。所以……所以属下不想城主罚她。”
这一番话简直要耗尽他所有的勇气。逐影说完,再也不敢抬头看魏长风了。他就低着头缩在被子里,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静静等着魏长风评价他。
他等了半天,魏长风都没有说话。
逐影心中不禁有些忐忑:难道是我想错了?
他又偷偷抬起眼皮,想再偷看一眼。眼睛只抬起一半,一片阴影便盖了过来。
魏长风紧紧搂住了他。
那也是一个滚烫的、用力到发抖的怀抱,逐影被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隔着薄薄的一层胸膛,他听到魏长风的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敲在他的耳边。
魏长风叹息一般轻轻道:“逐影,我好喜欢你。”
逐影耳边的心跳声太响,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一瞬,那个怀抱便轻轻地放松了。
魏长风又恢复了理智。
逐影正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他心跳狂乱,那不听话的一团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死死咬着牙,才能不再说一遍方才那句话。
他疯了么?他想毁了逐影,毁了他们现下的关系么?
他怎么敢、怎么能,说出那句话?
逐影是个武者,有自己的骄傲。逐影他、他是个男人啊!
有哪个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会甘心于雌伏于别人身下?可他说了什么!
他若是要求,逐影难道会不从么?即便有千万个不愿意、不甘心,逐影也一定会默默吞下去。只要是他这个“城主”要求的,逐影必定是无有不从。
可那是他想要的么?是逐影想要的么?
他难道想要用“城主”的身份,坑害了逐影的一辈子?
魏长风压了好久,终于将全部旖旎心思都压了下去。他终于放松怀抱,转身平躺在一边。
绕在他指间的那一缕逐影的乌发,随着他的动作也悄悄地自他手指间松脱,滑落至枕边。他空荡荡的手心里什么都没能留下。
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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