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苔零碎的石台上，静静站着一个人，他目光注视着石台周围雕龙琢凤的石柱，眼眸深处仿佛涌起了漩涡，充斥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一深一浅，伴随着沙哑声而至：“丹晨，你可有进展？”
苏丹晨回身，低垂着眉眼，语气中满是敬重，“祖父，孙儿近日确有法子。”
“哦？”苏临川眼眸乍亮，语气微颤，“是不是和你抓回来的那个人有关？”
苏丹晨点头，他并未想过自己抓柳朝沉这事能瞒住苏临川，这赐秋阁里上上下下的事情，苏临川总是有办法知道，早些年或许他还会为了一些私欲隐瞒什么，但到了现在他已经不会了，因为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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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川得到他的肯定，眉宇间的喜悦很快就阴沉了下来，嘶哑的声音更显刺耳：“那之前的那只雪瑞兽呢？是不是那个人的契约兽？！”
苏丹晨再次点头，迎面却受了苏临川的一巴掌。
“我是不是说过，做事要彻底要决绝！你抓人回来，却不曾搜罗他的物件，到头来放跑了一只雪瑞兽！”
“孙儿愚笨，一时忘了祖父的教诲。”苏丹晨的侧脸印着明显的巴掌印，可见苏临川所用力气之大，可他表情淡然地仿佛毫无所觉似的，只是说道：“如今喋引大阵大有所成，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成功。”
“还差什么？”苏临川目光灼灼，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大半生了，连做梦都想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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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月圆之夜，将柳朝沉血祭，便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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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川喃喃自语：“月圆，月圆……还有十余天。”
他揪着自己花白的杂发，神情似若癫狂：“只要等上这十余天，我便是仙了！”
“祖父，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苏丹晨抬眸，“孙儿送您回去。”
得到肯定消息的苏临川很是高兴，连带着看苏丹晨也顺眼起来，“那好，这几**万不可出现差池。”
“孙儿明白。”
两人步行下山，一路上都没遇上什么人，苏临川望着万籁俱静的赐秋阁，心中石块即将落地，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一转眼居然过了这么久了，这赐秋阁当年也算是热闹的，如今倒有几分萧条之意。”
苏丹晨沉默着没答话，只搀扶着苏临川。
“不过也没关系，等我升了仙，赐秋阁便会因我而闻名天下，到时候来当弟子的人一定数不胜数！”苏临川这么说着，脸上褶子也笑得皱起，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一幕。
等到了苏丹晨将苏临川送至屋内，他才开口：“祖父，我想问您一件事。”
“嗯？”苏临川斜睨他一眼，脸色淡然。
苏丹晨抬眸，眼神深邃，一字一句说道：“当年我爹娘的死，是因为你的药吗？”
苏临川眉间微皱，似有惊讶，“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丹晨舒展眉宇，“当年那只如苍兽，是您的试验品，那我爹娘为何也惨死在如苍兽手上，他们是不是也是你的试验品？”
“丹晨，”苏临川沉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祖父，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我爹娘身上的药也是你下的，甚至为了追求你的升仙之道，你将大半个赐秋阁都赔了进去，祖宗百年心血毁于一旦，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曾放过，可笑的是，到头来，你还得瘸着一条腿等我去完成你的心愿。”
苏临川察觉出不对劲，声音更加阴冷，“苏丹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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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苏丹晨撩起眼帘，深邃的眸子里毫无感情，只是说着，“您忙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苏临川盯着他看了两息时间，愤然出手，却被苏丹晨轻而易举地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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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晨反钳着他的手臂，掌心中有魔气蠢蠢欲动，“您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我是你祖父！”苏临川被压制在地，脸碰着冰冷的地面，额角青筋迸出，心里却隐隐有些惶恐，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孙儿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孙儿当然知道，”苏丹晨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可不是祖父您教导孙儿说，为了升仙，可以不择手段的么？即便是亲人，也是能随意舍弃的吧。”
“胡，胡说！”苏临川眼珠慌乱地转了几圈，“若是如此，我怎会抚养你长大？！”
苏丹晨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这个拙劣的谎言，“在我小时候，你养我是为了试验你的求仙之药，待我长大些后，你养我是为了让我完成你的心愿，毕竟，你只是个瘸了一条腿就快油尽灯枯的老头子罢了。”
“你混账！”心里一直不承认的事情被苏丹晨这么轻而易举地揭露出来，苏临川肺里仿佛被火烧着，他挣扎着朝后看去，却在瞥见对方冷漠的神情时心中一惊，曾几何时，这个孙儿已经长成了他掌控不了的样子了，心中的恐惧被陡然放大。
苏丹晨微微挑眉，一个伸手直接将苏临川的丹田捏碎，苏临川的修为虽是元婴，却早就走到了尽头，如今撑着也只是强弩之末了，毁掉他的丹田易如反掌。“祖父，我从来都在想，为什么明明是你追求的升仙之道，最后却强加在我身上，你是不是现在都忘了，我身上的毒可都是你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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