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姣姣月光轻洒,虫鸣风吟,一扇窗,隔开了自由,却阻挡不住月辉与虫鸣。
帘子发出轻微的响动,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将帘子挑开,低醇的笑音像酒一般扩散:“师尊怎么不睡,在等徒儿么?”
软榻上的白衣公子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翻开了下一页,一句未言。
手里提着两坛酒的男子似是习惯了他的沉默,走上前将酒坛放在桌子上,柔声道:“夜深露重,师尊把窗关上吧,冷。”
他欲要将窗关上,陌离抬眸看了他一眼。
蓝渊立刻收回手,懊恼道:“是徒儿不对,没有将窗也设下禁制,让师尊受凉了。”他从储物链中拿出一件外袍,轻轻披在陌离的身上,“这样就不冷了。”
他的话语温软,态度温柔,脸上的笑意更是珍重至极,全心全意地注视着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陌离无动于衷地继续看书,蓝渊细细和他讲最近发生的趣事,说他最近清瘦了很多,让他多吃些膳食……
他的话音一顿,发现陌离怔怔出了神。
蓝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陌离在看那两坛酒。
他唇边笑意吟吟:“师尊想喝酒么?”
“……”陌离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蓝渊劝他:“喝些酒暖暖身子也好。”
“蓝渊。”陌离声音带些沙哑,似是许久没有说话,蓝渊“嗯”了一声,声音温柔至极:“徒儿在。”
“若非你禁锢了我的灵力,这点寒气……”
后面的话不必说,二人都懂。
蓝渊亲昵地帮他将垂下的发丝拢到耳后,声音依旧温柔:“徒儿怕。”
“徒儿怕有天回到这里,发现师尊又抛弃了徒儿离开了……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的话,徒儿就只好将师尊的修为废掉,经脉毁去,养在身边了,所以……师尊千万不要让徒儿害怕。”
不然,徒儿会忍不住……毁了你。
陌离疲倦地闭上眼睛,他现在比一般凡人还要脆弱,又能做什么。
除非……
蓝渊倒了一杯酒:“徒儿今天很幸运,天子笑最后两坛买到了,这酒的确香醇,怪不得师尊如此留恋。”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似乎意有所指,陌离淡淡道:“这酒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轮不到徒儿?”蓝渊低声重复了几遍,又道,“徒儿真的很高兴。”
“不仅买到了天子笑,师尊还和徒儿说话了,如果……如果这不是和那只蝼蚁有关就好了!”
说出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陡然阴戾,散发出的杀气让人胆寒。
陌离“啪”地合上了书:“闭嘴。”
蓝渊慢慢饮下那杯酒,轻声道:“师尊,徒儿有哪里比不上他,区区二十几年的时光,他凭什么让师尊这么念念不忘?”
他微笑着看向陌离,笑意温柔,目光却露骨疯狂:“师尊,徒儿多么不想让你看别人。”
你只能看徒儿一个人……知道吗?
“凭什么,”陌离反问,“你告诉我,凭什么?”
“因为师尊是徒儿的。”他的回答异常坚定,却又无比可怜。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尊?”陌离嘲讽道,“若你还认我这个师尊,便解了这锁灵链!”
他扬起手,白净纤细的手腕上,漆黑的锁拷叮当晃动,仿佛预示着那颗向往自由与高傲的心。
蓝渊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站起身,嗤笑道:“果然是为了那只蝼蚁,徒儿知错了,徒儿……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你敢!”
仙尊如此强烈的愤怒情绪成功取悦到了蓝渊,他双眸闪着血光,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哈哈哈哈哈……师尊……徒儿好爱你,爱到恨不得将你一身傲骨挫尽,将你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碾成肉泥!”
“……你疯了!”
“嗯,徒儿是疯了,”蓝渊如此自然地承认了,自然到让人心疼,“可是师尊给过徒儿选择吗?”
“师尊眼里只有那所谓的正道,根本不会听我的解释,一次也没有相信过我!”
“你做的那些事又要如何让别人相信你?”陌离想起那些血雨腥风的场景,心脏又是一阵作痛,蓝渊却厉声反驳他:“如何相信?恐怕是不能相信!只因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容不下我!”
不知是不是陌离的错觉,蓝渊的眼眶似乎红了一圈。
他这个样子,让人想起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
陌离不自禁放软了语气:“你这般……与那些魔物又有何区别,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蓝渊略一歪头:“师尊这是在求我?”
陌离一怔。
“我不要师尊的怜悯,”蓝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魏无羡,非死不可!”
“蓝渊!”陌离怎么也没想到蓝渊的执念这么重,也站起来,斥道,“你真是执迷不悟!”
“……师尊,”蓝渊看着他,“师尊你即是我的执念,我又何来悟?”
他这副样子,目光中闪烁的悲伤与那少年坠崖的眸完全重合,陌离瞳孔微缩:“别学他!”
他别过了眸,掩盖住眸中所有情绪:“你不是渊儿。”
“我是,”蓝渊呼吸微乱,“师尊……”
“别用他的语气!”陌离躲开他的手,目光失望至极,“我说过,你和他不一样!”
蓝渊那双血色的眸里是深不见底的空洞:“师尊,你累了。”
“我没有,”陌离当即否认,不去直视他的眼睛。
他们是一个人吗?是吗?为什么自己认为他们不是?记忆不对,到底真相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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