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朗日下, 陈为识带着琳姐儿踢毽子, 一个长身玉立清俊少年, 一个扎着两小辫,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 两人脸上俱是洋洋笑意,这一幕美好的场景看得旁边几人脸上不由带上温和笑容。
大老爷,二老爷和陈为学一边下棋, 一边说着什么, 陈为学手里拿着本书,不时低头看书,不时跟他们说话,面容温润俊雅, 浑身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
二夫人和陈以凝则凑一块儿绣花, 边绣花边闲聊天。
两人聊得便是一大早进宫的老夫人和大夫人。
二夫人细细看一遍,最后选了一根红色绣花绳, 仞到针上, 道:“也不知娘娘叫祖母和大嫂过去做什么?难不成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说着, 她就有些担忧。
陈以凝眼睛柔柔地看着琳姐儿日渐开朗的笑颜以及额头越来越淡的疤痕,嘴角的笑意愈浓,闻言轻轻扫二婶母一眼,安慰道:“别担心, 娘娘若身子不舒服, 定然不会叫家里人进宫。”
她忙着隐瞒还来不及, 又怎会急匆匆地叫家里人进宫。
二夫人这么一想也是这个理, 遂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哀怨道:“我就是不知她因什么事着急着慌地将大嫂叫进宫。”
听这口气,是吃醋娘娘没叫她这个亲娘呢。
陈以凝抿唇一笑,挪动凳子,更加靠近二婶母一点,轻声道:“定然跟母亲有关,否则其他任何事,娘娘都只会叫婶母进宫。”
二夫人眉心舒展,仔细一想,可不正是这个理,论亲疏远近,还有谁比她更与娘娘亲近。
心情愉悦,想到之前拈酸吃醋的话,二夫人不由面庞薄红,不好意思,尤其还是在陈以凝这个小辈跟前。
“其实婶母就是担忧娘娘和大嫂,没有其他意思。”
陈以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仍旧一派温婉柔和的模样,“婶母不必解释,凝儿心中有数。”
说完,她低下头,专心给琳姐儿做围兜,只是没人瞧见,低下头的她眼里点点滴滴漫上思索和忧心之情。
其实,她对母亲进宫这事有个简单的猜测,合计进宫的人选以及现在的月份,不难猜出,娘娘唤母亲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只是不知,祖母和母亲此次归来,究竟能不能带回来好消息。
她叹了口气,转头将视线放到和二叔悠闲厮杀棋子的父亲身上,父亲心里应也有猜测吧,只是父亲心思深沉,聪慧多智,单从面上着实看不出什么来。
心思翻转间,大门处突的传来动静,陈以凝手指一动,刚要起身,却见父亲已经一瘸一拐迎了过去。
身子顿住,陈以凝愣怔半晌,摇头好笑,她发现自从离开朝廷那个大染缸,父亲这个深沉的性情越来越偏向于自然从性了。
打开门,迎面撞见老夫人和大夫人红通通的眼眶以及,欣喜地绷不住笑意的嘴角。
大老爷身子一颤,嗓音更加颤抖,手指哆哆嗦嗦扶住门框,问她们。
“如何?”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又是哭又是狂喜道:“娘娘说,学哥儿可以参加科举了。”
大老爷蓦然后退两步,眼睛紧紧闭上,浑厚的泪珠划过他满是沧桑和厚重的脸庞,坠落到地,发出“蹭”的一声脆响,他皲裂的嘴唇颤若打桩,许久,嘴边控制不住一点一点上斜,慨叹哽咽的嗓音从喉咙里轰隆而出。
“那就好,那就好啊。”
为人父,岂能不盼望子孙安好,路途顺坦,但他首先是一个家族的家长,是娘娘的大伯父,其次,才能是一位父亲。
众人忙着将老夫人和大夫人迎进来,丫鬟们着急忙慌地上茶上点心,一大早就进了宫,此时定然累了渴了。
其他人则围在她们身边问起今日进宫的具体事项。
不大却齐聚一心的陈府一时热闹盈天,其乐盈盈。
唯有陈为学怔在原地,一直保持沉默,过了很大一会儿,见祖母和母亲安定好缓了过来,他方才挪动脚步上前,迟疑问。
“娘娘,可都安好?”
老夫人抬头,看见他脸上的神情,立时明白他心里在担心什么,心下一暖,陈家正是有这等守望相助,关怀体谅的后辈才会一直坚/挺下去。
她招招手,让陈为学过来,拉住他的手,温和道:“你且放心,娘娘说这是皇上的口谕,且据我观察,娘娘面色红润,眼角似含春风,可见心情并无不好。”
也就是说,没有因他的事跟皇上闹矛盾。
陈为学肩膀不自觉放松下来,脸上无知无觉挂上笑意,“那孙儿就放心了。”
九月二十六,乡试顺利开展。
陈以祯虽在宫内,感受不到外头的紧张气氛,但此次考试堂兄也参加,不由自主,她便会多留意一些。
虽然不能为堂兄做什么,但心里稍稍祝福一二还是可以的。
一祝愿堂兄三场顺利,二祝愿堂兄檀宫折桂。
陈以祯抚着一点变化没有的肚子,眯着眼躺在暖阳下晒暖,说来奇怪,可能是为人母的天性,哪怕知道现下肚子还没隆起,肚子里的小芽更连翻身都不会,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偷闲就抚摸肚子,好似这样,就能跟肚子里的小东西摸个对掌心。
她眉眼低低,温柔内敛,嘴角暖意流淌。
紧张而忙碌的几天过去,终于,三年一次轰轰烈烈的乡试落下帷幕,出来考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经受不住当场晕厥,有人自觉不中疯疯癫癫,更有人谈笑风轻运筹帷幄,有人秉性低调乘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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