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手动了!”小美失声尖叫道。
一旁的张先生被吓了一跳,忙打量了老太太一番,随后训斥道:“不要乱说。”
医生说老太太已经基本丧失了生理机能,现在最多就是还有生命迹象,连清醒来都很难了,又怎么可能动呢?
“可是……”
小美还想说些什么,张先生却已经拿起小美的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的手像是冰块一样冰凉,小美摸到后下意识的就想要把手抽走,但爸爸却用力的抓住了她,然后瞪了小美一眼。
这时,门外的医生朝屋里喊了一声:“张先生,请出来一下。”
“好,”张先生应了一声,随后对小美道:“你在这儿好好陪陪奶奶。”
说完张先生就出去了,医生对他和妻子说,老太太最晚可能活不过后天了,让他们有时间的话就最后陪老太太这两天。
破旧的病房里只留下了小美一个人,她握着奶奶的手,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继续待在屋里实在是让她感到害怕。
然而她刚一转身,耳朵里就听到一个声音:“小美,等一下……”
小美吓的后退两步,随后摔倒在了地上,接着那个声音又轻柔的道:“小美,不要怕,是奶奶……”
“奶奶?”小美眨了眨大眼睛,下意识问道:“奶奶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小美,到奶奶身边来……”那声音十分柔和,听起来就像是个慈祥的老人在低语。
小美心里的害怕消失了大半,毕竟那是自己的奶奶啊。
她站起身走回到床边,发现奶奶依然是闭着眼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但她却能清楚的听到奶奶的说话声。
于是小美疑惑的问道:“奶奶你醒了吗?为什么你没张嘴我却能听到你说话呢?”
“是啊,真奇怪,好像只有小美能听到奶奶说话,这大概是因为奶奶快要死了吧……”奶奶的声音轻柔又虚弱。
“奶奶……要死了吗?”
“是啊,奶奶最晚明天晚上就会死掉了,真遗憾啊……”
“遗憾?奶奶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小美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身为孙女的孝心,她说道:“那奶奶告诉我吧,我会帮奶奶完成的!”
“小美真乖,奶奶确实还有一件事想做……小美,你愿意把身体借给奶奶吗?奶奶想要去看看小时候分开的弟弟,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什么?”小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不行不行!”
“不行吗?”奶奶的声音有些悲伤:“真遗憾啊,这么多年没见,奶奶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还想告诉他有小美这样一个可爱懂事的孙女……”
奶奶悲伤的声音让小美的良心有些刺痛,但理智依然告诉她不行。
“不……不行……”
“真的不行吗小美?这是奶奶临死前最后的一个要求了,拜托你了小美……”
“对不起奶奶……”
“是吗……果然不行吗……”奶奶的声音重归平静,语调也越来越轻:“没关系的小美,奶奶死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只是……真的很遗憾,直到最后,也没办法再见他一面……”
奶奶的声音轻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小美的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但最后却还是下定了决心,于是走到奶奶床边说道:“奶奶,我愿意帮你,但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真的吗?”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虚弱,但却充满了喜悦:“太谢谢你了小美,奶奶一定会明天下午五点之前回来的!”
“嗯,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奶奶!”
……
和医生交流完的张先生和妻子回到了病房中,由于妻子的强烈反对,他们没有在这里多待的打算,准备叫着小美快点回去。
妻子上前推醒了似乎在病床边睡着的小美,而醒来的小美第一时间便看向了病床上的“奶奶”,耳边不断响起一个痛苦的童音。
“好疼啊……好疼啊奶奶!我不要这样了,奶奶你把身体还给我吧,我真的好疼啊……”
张先生摸了摸小美的头,说:“和奶奶道别吧,我们该走了,不然赶不上车了。”
小美静静的看着“奶奶”,她听着耳边那不断响起的痛苦童音,心里默默道:“放心吧小美,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奶奶!真的好疼……好疼啊!求求你了奶奶,求求你把身体还给我吧!我好难受啊……”
随着一家三口的离去,病房的门被再次关闭,空荡而寂静的病房中,只有那无人能听到的童音,在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充斥着痛苦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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