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吗？”冷自知翻了个身脸冲着关雁声，一手拄着头，另一手在窗台上摸了几下，没没摸到火镰，于是又缩回被子里。关雁声在被子底下握过他的手温着，耳语一般说道：“今年真冷啊。”“嗯，这都几月份了，手伸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冻得冰凉的。”冷自知应道。夜晚屋内流动着蓝黑色的空气，两人说话时呼出的白汽清晰可见。冷自知肩膀露在外面没一会儿，只觉得被窗缝里透进来的风吹得疼，于是又缩回去拉紧了被子。待肩膀暖起来后，困意也渐渐涌上来，可关雁声依旧精神得很，眼里像是有两团小火苗，随着眨眼一跳一跳的。 “还不睡？在想什么？”冷自知伸一个指头戳戳他。“是不是事情压着，心里静不下来？”“不是，”关雁声看着自己叹出的长长的一条白汽在空中渐渐散了，伸了一下懒腰道：“我是在想啊，在我周围，我们这一茬人里，你隐居了，陆大哥做官了，易老板自己有自己的财路。我觉得你们好像都特别清楚自己要干什么，知道自己要在哪条道上跑，而我自从进学之后到现在还在漂着，做官不想做，种地没得种，有什么事情撵着我我就往前走两步，没有就稀里糊涂又是一天。我就在想，是不是人投胎之前都得开个光，开完了以后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了，而在开光的时候我光顾着喝孟婆汤了，就把开光这事儿给忘了。”“这还真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冷自知被他逗乐了，“那照你这么说，孟婆汤应该挺好喝的了？”“我要是能记住那还是孟婆汤吗？”关雁声也笑，“我估计我那时候啊，应该是喝了一碗，‘诶，什么味儿啊，我给忘了’，然后又喝了一碗，又给忘了就又再喝了一碗，结果到最后也没记住。”“行啦，你可真能扯，你昨儿不是还说你没睡好吗？没睡好就快点睡，别消耗你那点子肾精，不然来个英年早秃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关雁声听了，马上裹紧了被子，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冷自知睡觉却是一向很浅，虽说眼睛一直闭着，可关雁声呼吸的声音或是窗外的风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意识像被从身体中抽离出来，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外面四更的梆子响过了，他睁眼时一片漆黑，或许因为过于寂静，恍惚间他竟觉得，他听到了从城外山间传来的鸟鸣声。
临安城南北长东西短，如果从城西出去不远就是山里。山里比城中冷许多，因此依旧是一副萧疏的冬季景象。林间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身影行色匆匆地经过，不时用余光瞥一眼身后。突然寒光乍起，一阵金属的撞击声之后，惊起一群栖在枝头的寒鸦，枯叶纷纷扬扬落下来，穿着黑斗篷的那人静静立着，剑已出鞘，上面流转着月光。
“别跟了，出来吧。”剑收回鞘中，他朝着身后的方向说道。“不赖，全真的吧。”并不是从他预计的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之比他高一点，不过因为长得瘦看起来像高出许多似的，是典型的岭南人面相，细眉长眼，眼窝很深，颧骨略微突出，笑得和善却也高深莫测。“我是在向你抛出飞针的时候，就已经绕到你前面了。不过以你的年龄，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很难得了。”“你要干嘛？”他捏紧了手里的剑。“我不做什么。”男人依旧微笑着，“况且我并不是跟踪你，而是一直追着你，我有一笔生意要同你做。”“之前在鬼市上我已经说了，我不想跟你打交道。”“但是我知道你急着用钱。”男人上前一步，“我这里有份好买卖，不用拼命，也不辛苦，至于报酬，领下来的是黄金，你真的不考虑考虑？”男人说着，将一根金条放在他手里。“这是见面礼，跟我去一趟吧，成不成的这个都是你的。”“那我跟你去一趟。”他握紧了手中的金条，冰凉光滑，有分量得很。“好，小兄弟是个痛快人，不如我们认识一下？”“也罢，”他问道，“那您是……”“岭南严守棠。”男人拱手。之后便见他抬起头来，除去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稚嫩的面孔，朝男人还礼道：“全真洛处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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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写关大漂亮和陆瞻小天使的掐架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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