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洛先生，我一定很努力的。”邢天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了。
“恩，等你回来，我这次一定陪你去逛京城的庙会。八月十五花灯节的事——”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你的父亲去世了，你一定很难受吧。”邢天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神情萌的像一条狗。
“我虽然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但是也能体会那种滋味。洛先生，节哀顺变。”
“你的父亲，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洛凉书顿了顿，感慨一声：“邢天，好好保重，兴许有一天……你还有机会能见到他。”
陶青面对着楚傲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嘱咐些什么。这个思路有点怪，但一直以来就只是很听自己话的呆萌山贼简直就像是老天赐下来的礼物。
这么久以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都能承受任何人的嘱托，是大家最赖以信任的朋友，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要求任何人为他做过什么。无所求无所图。
陶青看着他那张与性情与身份都不太符合的那张绝美容颜，含着笑容对他说：“楚傲，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陶青……”楚傲的眼睛亮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让我照顾好你弟弟或者是文惜姑娘呢……”
陶青听了这话，鼻子里又是一阵酸：“是我把你带到今天这条路上的，你也不可以出事，知道么？
等你回来了，我们挑京城里漂亮聪慧又可爱的大家小姐给你做妻子。你……”
“你和洛凉书要成亲了么？”楚傲咬了咬唇：“能不能……等我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恩，好的，我等你回来。”陶青抹了下眼角：“如果我以后有个女儿，一定要让她出生第一眼就看你。一定会生的很漂亮。”
“喂，”洛凉书正在跟祁烈说话，听到这边的威胁一下子就转过脸来：“话说身为孩子爹的我，也没有很丑吧？”
“哎呀，总归是越漂亮越好呀。”陶青吐了吐舌头，然后转头对所有人道：“那个，今天晚上的饯别席我亲自下厨。酒就不要喝了，就咱们这些人，祁大哥，你觉得行么？”
“恩，辛苦你了陶青。简单一点就是，等我们班师回朝，再庆功。”祁烈点点头，然后拉了下洛凉书的袖子：“亦真你跟我来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走出祁府大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里。在那棵茂盛的枇杷树下，洛凉书恍惚间想到了很多儿时的事。
“你是希望我能帮你照看着你大哥是么？”洛凉书叹了口气：“其实你我都有数，他这个身子……”
祁烈摇头。旋即用很郑重的口吻说：“我是想跟你说，等我们走了，你就带着陶青到我家先暂住吧。最好，最好远离皇宫，尤其是皇后。”
“你们都觉得我哥会害我是吧。”洛凉书冷笑一声：“如果他真要动我，我躲到那又有什么用。你们祁府又不是铜墙铁壁。”
“你误会了，陛下不会是要对付你。他要对付的人，是皇后。”祁烈摇头：“而你这样特殊的身份，很容易被双方都利用。”
“想利用我的人多了，我怕过谁？”洛凉书眉头一挑，若无其事地说：“都已经知道自己要被算计了，反而就没那么可怕了。我哥为什么要对付皇后，难不成是看上了南疆陆鼎文手上的八万精骑？”
“新帝登基，一平内，二攘外，三专权。”祁烈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是你的兄长，但也是全天下的君主。陆家从太后起便以明里暗里的手段进行外戚干政，这是皇室中最为忌讳的毒瘤。
此次我率军十二万远征，谁都清楚这是一条长线，一旦被拖住，进退都两难。必然还要加注更多的人力军力上前线。
陛下已经下定了北伐的决心，势必就要肃清自己身边的一切威胁。要除陆家，首先就要扳倒陆鼎文。”
“要扳倒陆鼎文，就要带着皇后一起。”洛凉书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兄长从来就不宠爱这位皇后，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任由她在身边，给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权力……
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算计，那对于其他人呢？
洛凉书沉默了很久，祁烈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想太多，至少在我眼里，陛下是希望能够保住你的。他不会害你……”
“害和牺牲是两回事，两种动机，却是一样的结果。”洛凉书转身走，心里隐隐有一丝作痛：不会害，却并不表示不会牺牲。
就如父亲临终前说的那些肺腑之言：他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保护得了自己的母亲，但这是一个君王与生俱来的代价。
他闭了闭眼：才发现所谓仁至义尽真的撑不了多少年呢。
两日后十二万北伐军浩浩荡荡出了京城，陶青陪着洛凉书站在送别的队伍里，一直跟着仪仗送出了十几里。
“洛凉书，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是不是？”这样的场面的确会让人的心情十分压抑。陶青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她越发怀念起怀德，怀念起家长里短的忙碌，怀念起鱼塘酒楼，怀念起人们崇敬地叫她谭掌柜。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
洛凉书轻轻拍拍她：“送征是不能哭的。”
“没有，只是眼睛累了。”陶青倔强地摇摇头：“我……我试着去记住所有人的脸，生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洛凉书，我真的不喜欢打仗呢。”
“我也不喜欢。”男人目光深远，耳边渐渐回荡起那高亢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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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呀，吃药还要人催，你几岁了呀？”陶青没好气地夺下祁连手里的书，把药碗塞给他。
“你住在我家，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祁连表示：自己可以承你的情接受照料，但是不接受被呵斥对待。
“你当我愿意么？”陶青拄着下巴叹息：“要不是你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我得随时看着你怕你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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