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陶青都不说话，洛凉书以为她在担心刘玲珑，于是劝道：“别太担心了，我倒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你想想，马姗姗的背景很简单，等于说从牢房里放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怀德，她没有很多机会接触到什么危险的毒药。
所以，我总觉得一定是我们忽略了什么细节。”
“你说她给玲珑姐吃的东西会不会就是益草子？”陶青拧着眉头，的确是提不起兴致。
“不太像。”洛凉书想了想：“益草子是她从跟她有一腿的那个货郎手里弄来的，本来就是作陷害你用的。
而且文惜也说了，那东西虽然对身子有害，但也不至于会把玲珑弄得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陶青之前也想过这种否定，但眼下实在是没有别的线——不对，她现在怀里不就揣着一包从那恶心的月事袋子里抓出来的白色粉末么？
“洛凉书！会不会是我们发现的——这个？”陶青急道：“走，快点去找文惜姐！”
文惜还在书院里照顾着刘玲珑，虽然眼下她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小心看护，生怕有危险的变化。
看到陶青踏着蒙蒙的天色急匆匆赶过来，以为她多半是带来的些线索：“怎么样？马姗姗她肯说么？”
“文惜姐你看看这个！”陶青也来不及解释刚才在监牢里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赶紧把这一小包白色粉末丢给文惜。
“这是什么？”文惜一脸狐疑地端详一阵，用青瓷盅盛水融了一些进去，又把银针探入。一盏茶后，没有沉淀没有变化，闻起来味道也不重。
“我觉得像是一种药，文惜姐你见过么？”陶青紧张地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不像是毒药，”文惜取出银针，在火烛下端详了一阵。她皱着眉，半天也不说话，弄得周围一群人都跟着紧张。
“文惜，你没见过这种东西么？”祁烈想了想：“按照常理，她把这东西藏在如是隐秘的地方，一定有什么文章可做。”
文惜抱歉地摇了摇头：“各位，实在是对不住。文惜实在才疏学浅，暂时看不出端倪。你们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容我想想。”
虽然大家都很担心，但这种事急又急不来的，为难大夫也是没用的。陶青和洛凉书安慰了刘院长几句，也先回去了。
“连文惜姐都认不出来的东西定然是很异类的，马姗姗到底从哪弄来的呢。”回到院子里，陶青坐在门口发呆，无法入睡也懒得去烧水洗澡，反反复复都在合计着这看似十分蹊跷的事：“你说她马姗姗到底有多少神通？菜里的秘方还没找准，现在玲珑姐又出事……”
“你说这两种东西会不会是一种东西？”洛凉书陪她坐在一处，伸手抚弄着黄小书，任由它亲热地舔着自己的手。
“什么两种一种的，”陶青没弄明白他想说什么：“怎么可能啊？放到菜里的必然是香料，给玲珑姐的肯定是毒药嘛！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对吧黄小书？”
陶青点点狗的鼻子，任由它粉嫩的舌头划过手心，湿湿的痒痒的。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把马姗姗的嘴撬开。”洛凉书攥了攥手掌，把黏糊糊的狗狗口水又蹭到黄小书的背毛上了。
“她恨死我们两个了，会说才怪。要想把她的嘴撬开，除非你用舌吻了——”陶青只是自嘲地苦笑，抬眼却发现男人的眼神不太对，赶紧低下头：“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开这种玩笑要受到惩罚的。”洛凉书俯身过去，陶青赶紧逃：“好啦！今天没这个心情，洗洗睡吧。”
“亲一下就当缓解懊糟的情绪了，”洛凉书扳过她的肩膀，就听得脚下的狗突然轻吠了一声。
“死开，爹亲你娘一下天经地义，你不爽个头啊！”他只是轻轻踢了一下狗狗，却觉得脚感貌似有点不对。
黄小书突然肚子朝上翻了过去，四肢抽搐得很吓人！
“喂！你怎么他了！”陶青当场就吓傻了：“小书，小书你别吓我啊！”
“我没怎么它呀，不过就是轻轻踹了下，远远没有你当初踹的那么狠！”洛凉书再俯身去看狗，肚子上一起一伏的好像还有气，但眼睛已经半眯着不动了。
“我靠，你踹它的力度能跟我一样么！”陶青气急道：“你明明会武功的，这会儿八成把它肠子都踹断了吧！赶快去找大夫啊！”
“陶青你有脑子么，谁平时开玩笑还使内功，而且这是狗，要找也要找兽——”
洛凉书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陶青姑娘，在家么？”
陶青怔了一下，立马就认出了那人的声音：“秦大夫？秦爷爷！”
三天前谭小豆回来的时候就跟陶青说了，秦中南处理好手里的病人就来这边找她，等谭宁儿的小孩满月的时候一块探望。
这会儿倒也是没多耽误，紧跟着谭小豆的脚步就来了怀德。
秦中南没什么变化，人还如半年前一样精神。想来是这辈子最大的心结也解开了，人也轻松潇洒起来。
这一生一世，就算没有啥名份，但糊里糊涂也落得个子孙满堂——谭宁儿新生的龙凤胎，那可是他嫡亲的重孙辈呢。
可这一进门还没等寒暄呢，就看到陶青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看到孙女难受，秦中南自是心疼，再一瞧洛凉书蹲在那仰面八叉的狗身边，登时也就明白了：“这狗是——”
“啊！对了，秦爷爷你以前是兽医出身嘛！快点快点看看黄小书啊——”陶青自知不厚道，也顾不上老人车马劳顿，赶紧拽着他去看狗，毕竟是人命——狗命关天的大事啊。
因为黄小书对陶青来说早就不是一条狗那么简单了，它承载了王金九和王富三父子之间最奇异的纽带，也是自己和洛凉书的定情见证，除了不能上炕睡觉以外，基本上真就是把它当儿子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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