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来到县衙的时候祁烈正陪着他那百无聊赖的兄长下棋。看到文惜冒着风雪过来，倒是有些惊讶：“文惜？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在陶青那里过小年夜么？”
“哦，刚看完诊，过来看看大哥的伤势。”文惜把药箱放下，明显有点心神不宁。
“我没什么事，文惜你管自己去休息就是了。”祁连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好像有那么点小多余，起身离开之前对文惜说：“本来陶青也让我们过去的，后厨说今天给县衙的弟兄们包了饺子，我们就凑合吃点好了。
你回去跟陶青说一声，明晚大年夜是在浮荟楼对吧，我们准时过去。”
“哦。”文惜垂下头，轻轻点了一声。祁烈自然看出她状态不怎么对劲，有点紧张地问：“文惜，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了？”
“那个……我先回房，你们慢慢聊。”祁连刚要离开，文惜突然就叫住他了：“大哥不必回避，文惜的确有点事想问问清楚呢。”
祁连挑了下眉头，落回原座：“好，你说，仲兼怎么欺负你了？我一定为你做主。”
“大哥……”祁烈一脸尴尬：“你还是先回房吧。”
“你心虚什么？”祁连瞄了他一眼。
“我哪有心虚，”祁烈真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文惜，有什么话直说吧，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文惜微微一笑，牵出几许苦涩。她坐下身来，一边帮祁连诊脉一边看着祁烈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祁大哥之前说年后就要调任回京城了，怎么突然又说想要留在怀德县？”
“哦？”祁烈大概怎么也没想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件事：“我那天在粥铺也就是那么一说，大哥回京后还要先向太子殿下请个命令。本来想等定下来跟你说的，你是……听陶青讲的？”
“我只是不太明白，”文惜摇摇头：“你之前伤的那么重，总要调养个一年半载才好。京城那里的条件比怀德县衙不是好多了？为何想要留在这儿呢？”
“他舍不得你。”祁连插了句话。
“诊脉的时候请大哥不要讲话。”文惜动了动眼睛，又把目光落回到祁烈身上：“你知道的，你去哪我就去哪……哪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以为你会喜欢这里，”祁烈实在是很不习惯在这个非常多余的兄长面前说这样的话，这会儿脸已经涨的微红：“我以为你想跟陶青她们在一起，这么快就分别的话……”
“哦，”文惜只是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然后径自对祁连道：“脉象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脾血还有虚，多喝热汤，当心受寒。
那我先回去了，天晚了，别叫陶青妹妹……着急了。”文惜背上药箱转身就走，祁烈满腹狐疑，说实在的，从进门到现在压根就没搞懂她什么意思。
“我送送你吧。”祁烈起身跟出去：“明天年夜了，没什么急事就别出诊了，你看你累的，人越来越瘦了。”他不会讲那些好听的话，但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你回去吧，外面冷。”文惜轻轻放开祁烈的手：“那伤难好，再惹了风寒可就要坐下病了。”
“哦，路上小心点。”
祁烈揣着一肚子狐疑回到内庭，看到祁连正自顾自温着茶：“哥，你觉得……”
“你问我啊？”祁连冷笑：“我十四岁以后就彻底跟女人隔离开了，哪里知道她们这些奇怪的心思？”
“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好像在为什么事不开心……”祁烈苦思冥想也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不会只是因为我没跟她说要留在怀德？本来以为她知道了会很惊喜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不想回京城到底是因为什么？”祁连放下茶杯，犀利的眼神给人的压迫很深。
“不是不想回，而是等个时机。”祁烈并不习惯在兄长面前撒谎，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文惜跟了我这么久，走南闯北她都不计较。但是若要一并回京城，那我不可能让她无名无分地进府。
你知道三品以上官员婚嫁皆有备案请命，现在陛下病重，我去说什么也不太合礼法。只想等来春盛夏后的黄道吉日，他退位给太子殿下登基的大典之后。届时我定然要回京的，顺便把文惜带回去，就想……娶她进门的。”
“你没跟文惜讲过？”祁连倒吸一口气。
“还没。”
“那我估计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算了，明天到浮荟楼，亲朋好友的都在一起，我看你就当众宣布吧。”祁连揶揄道：“本来是件好事，被你这么掖掖藏藏的，倒好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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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在屋子里稍微郁闷了一会，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在别扭些什么。要说这马姗姗是自己一手留下来的，小姑娘又勤快又听话也没什么大毛病啊。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觉得她什么地方不对劲，让人浑身不舒服——
不过刚才在餐桌上陶青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激烈了，心下不忍，想想应该主动去找女孩说说话，示个好。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洛凉书跟她坐在门槛上，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呢。
“陶青？”洛凉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起身叫她。
“你们在干什么？”说老实话，光看着两人坐着这么近陶青就有点不爽。
洛凉书哦了一声：“姗妹拉渔网的时候伤了手，我帮她上点药。”
“怎么伤的？”陶青到底还是心地善良，一听说伤了立马就紧张了起来：“让我看看，唉，不是说了不让你动了么。本来以为随便补补，玲珑姐力气那么大都扯不上，你去弄来干什么呀，真是的。”
“行了你也别责怪她了，姗妹也是好心。”洛凉书把马姗姗扶起来：“你先回去休息吧，别沾了水。我跟陶青说说话。”
“哦，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马姗姗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看了陶青一眼：“姐姐，我先休息了哦。”
“恩，”陶青看着她离开，也说不出为什么脸色一直也好看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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