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揉了揉眼睛，还别说——那精致玲珑的五官的确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一位这么漂亮的姑娘。
可能漂亮的姑娘都是相似的吧，就像整容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又清澈又纯真……”洛凉书拄着下巴，微微蹙起眉头。一转脸，却看到陶青满脸愠怒地盯着自己。
“我就是说说而已嘛。又不认识她？”
这一解释翻到更麻烦，陶青突然拎起洛凉书的耳朵：“喂！她是不是你旧相好啊？”
“胡说什么呀！旧相好我还能认不出来——”洛凉书直叫委屈。
“你还真有旧相好啊？不会是跟哪个王公贵族的女儿指腹为婚了吧！”陶青手上加了把力气，伴随着男人渐渐扭曲的脸庞，看得文惜和俆舒易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谭小米牵了牵陶青的衣角：“姐姐，我想尿尿。”
“好，姐姐带你去。”
古代的茅房当然不会像现代楼房那样每层都按一个干净的卫生间，所以陶青只能带着小妹往后院的茅房去。
穿过长廊的小花园，从芳香楼的后门过去就是长街小巷了。
“小米自己进去吧，姐姐在巷口等你。”陶青对妹妹说。
“里面黑黑，姐姐灯笼给我……”谭小米站在茅房门口，跟陶青要手里的兔子灯。
“给，当心点哦。”
陶青站在小巷子口等着，突然宁静下来的环境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着那个白衣女人。别说洛凉书觉得她熟悉，就连自己也觉得好像在哪见到过。
可是自从穿越过来这里以后，她身边接触的人少之又少，哪里有那么倾国倾城的美女出现过呢？
就在这时，她远远看到祁烈带着几个人巡逻过来。
“嗨！祁大哥！”陶青冲他招手。
“陶青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祁烈知道他们几个今天会来看花灯，这会儿只见到陶青一人，有点诧异。
“哦，我带小米来方便一下。文惜姐和洛凉书他们都在芳香楼呢，那边正选花魁，很是热闹。”陶青说着：“祁大哥，这么晚了你还要这么辛苦？”
“我是过来巡逻的，今天中秋花灯节，大家高兴归高兴，总还要注意一下安全隐患。刚才已经烧起来两处了，所幸没有伤到人。”祁烈一板一眼地回答。
故意看看祁烈的神色，陶青继而说道：“喂，你也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吧。文惜姐一整个晚上都不太开心，一定很希望见到你吧。”
“要见我随时都可以，何必选这种地方……”祁烈对芳香楼持保留态度。
陶青知道他性情严律，但偶尔古董起来也的确令人心塞：“你不要总是这样嘛，那天我看到她从衙门里哭着跑出来——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为什么？”
“……”
“祁大哥，其实我明白，有些事情看起来合情合理，却也是强求不来的。”陶青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当然希望文惜姐能幸福，但也不会因为希望就劝你一定要怎样。
但是祁大哥……我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什么样的姑娘才是最适合留在你身边。最适合让你每天睁开眼睛之后，闭上眼睛之前都会第一个想到的。”
“陶青姑娘……其实我……”祁烈叫身边的两个差役先到旁边去巡逻，两个人站在远离街市的喧嚣之外，这样的气氛最适合谈心。
“祁大哥，”陶青扬起笑脸，轻轻对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样的军人，如果有一天在沙场上受危临敌，拖着满身伤痛死里逃生——当你走进军帐的那一瞬间，你最想见到的女人是谁啊？
她是不是穿着干净的短袄，梳着漂亮的发髻，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手里端着浓浓药香的汤碗——你……会不会很想倚靠在她的怀里？”
祁烈的唇动了动，半天却没有答话。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格外英挺。
“祁大哥，你跟洛凉书很不一样的。他看起来玩世不恭油腔滑调，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但他的脆弱是真的，坚强也是真的。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反而轻松呢。
而你把自己包裹在厚重的铁甲战盔之下，行事生活都靠纲常来约束……其实你的心肠很软弱，很怕外界的一点点侵入瓦解了自己的意志。
所以我很负责任地想，可能你根本就不是对文惜姐没有感觉。你只是害怕她的存在……她温柔细腻的存在会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对么？”
陶青觉得，如果跟洛凉书在一起久了，别的本事涨不了多少，劝人的技能倒是越来越娴熟了。依稀记得当时在病床前，洛凉书劝说谭小豆不要放弃希望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对这个时时刻刻看起来都很欠抽的男人产生刮目相看的崇拜。
其实女人开始对一个男人动心，往往都是从习惯开始，被崇拜升华。不得不说，这个呆瓜追女孩还真是有一套——陶青恨自己这么个坚强固守的女汉子，居然这么轻松就给这个混蛋拿下了！
祁烈一直都没有说话，但陶青相信他听得是很认真的。
“姐姐，好了！”谭小米从身后跑上来，牵住陶青的手：“我们回去看漂亮的姐姐们吧。”
“陶青，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祁烈望着陶青，脸上呈现出一丝淡淡的轻松：“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哦也！终于把祁烈也诳到妓院去了，陶青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拉着妹妹的手往楼上走，陶青没有发现，刚才那只小兔子灯笼被谭小米忘在茅房了。古代是没有灯泡和电池的，所有的纸灯，都靠里面的小蜡烛发光。
而所谓茅房，多半都是茅草干柴搭就的——总不可能贴上白瓷砖吧！
茅草是易燃的，这是常识。
“祁兄？你也过来了？真是稀客啊！”洛凉书移过来一盏茶：“喂，你会踏足这样的地方，我有点担心明天的日头从哪个方向升起来啊！”
“洛先生不要说笑了。”祁烈有点尴尬，他撇过头去，不小心看到文惜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在轻手轻脚地吃着瓜子。
自从那天两人敞开了话题后，文惜哭着跑了出去——他们一直没有再见过面。
“文惜，最近医馆忙么？会不会太操劳，脸色都不大好了。”这是陶青第一次听到祁烈主动关心文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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