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晚餐，没了中午的气氛，李卫华和父母以及艾琴，只在公司的食堂热了些中午的剩菜来打点。
李家村每年清明节每家每户都要请先人的，他们家家户户摆上酒菜，点着香烛，大家都很严肃认真。他们从太阳快下山就开始请，一直请到天黑，然后是在家门口烧着大量的纸钱和一些用品。
人们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了，所烧的纸钱有大面额的，也有散钱，有类似银元一样的，也有印有毛-主-席头像的现代版。据说阴曹地府的李家村的先人们，依旧还生活在类似李家村一样的偏避之处，大面额的钞票用起来很不方便；而银元，李家村的人一直认为是“金银财宝”之列的“财宝”。他们也想先人们富有，先人富有了，才有能力保佑活着的人越来越富有，越来越平安。
更有甚者，有的人家先人是好赌的，还不会忘记烧上麻将机、纸牌、骨牌之类的祭品;先人从前是财主地主的，还会烧上几辆豪车，一群美女。“食色性也”在那个世界里似乎也是一样的。
自家的先人请完了，放了爆竹以后，还得去请孤魂野鬼。村民们四五成群，选择离家最近的三岔路口，集体摆上各自家的酒菜，点着各自家的香烛，呼唤着各路陌生的“朋友”前来过节。那仪式和自家请是同样的规格，又要请很久很久，要等“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再次烧着大量的纸钱，再次放着爆竹送走“他们”。每年整个仪式弄完，往往都到晚上八九点之后了，李家村的人们这才把先人用过的酒菜，放回锅里热热端上餐桌，算是活着的人过清明节了。
李卫华的父母今天本来是可以赶回去的，但他们赶回市里就来不及请先人了，待客之道总不能请来了先人而又没有好吃好喝的，前三后七都是可以请的，他们明天带领着先人们回去过节也是可以的。他们还要从这里一根接一根地点着香把先人接到市里，这香火是不能间断的，即使他们坐公交也必须做到这一点。李卫华的父母回到市里也会隆重地请上一次，也会烧着大量的纸钱，比起现住李家村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堆堆烧着各类纸钱的火还没有熄灭，请那些孤魂野鬼的爆竹声都还没有响起，李卫华地父母就早早洗涮准备休息了。清明节的晚上，据说阴气极强，孤魂野鬼极多，李家村的人关门以后就不再开门了。这晚整个村都不会有任何的娱乐活动，就是关着门在自家看看电视，也会把声音调到最低，以免惹来神鬼的好奇。谁谁被神鬼缠上了，谁谁注定是倒霉的，阴间的是阴气，阳间的是阳气，再好再善的鬼神，一旦附于人体，那就是中邪！
李卫华见父母都早早休息了，也赶紧洗澡了。他不是很迷信，但他很小就久经李家村这种氛围的熏陶，他自然也不会有出格的想法。
“洗好澡了？”李卫华洗好澡回到房间，艾琴就发来微信了。他们住在一层楼，是那种只隔一墙的一层楼，谁谁的动静都互相能听到的。
“是的，好困，准备睡觉。”
“来陪陪我吧！你们村清明节搞得阴森森的，好恐怖哦！我有点怕。”
“今晚是不宜做那种事的，你还是安安心心早点睡觉吧。”
“你就是个流氓！谁说了在一起就非得做那事了？我是真有点怕。”
“我爸妈在隔壁住着，万一惊动了他们，不好。”
“那我们去二楼，二楼三楼都没人住。”
“别人睡睡的床我不睡，我睡那床睡不着的。”
“二楼有两间是没人住过的。”
“长久没人住的，能住吗？”
“你忘了我是办公室主任了吗？我早就安排人洗了晒了，现在很干净。”
李卫华无语了，他确实不想去陪她，不是他不好这一口，但今天是清明节的夜晚，他一直以为对先人的祭奠是神圣的，是容不得有男女之事去玷污的，他早就为几个小时前的事后悔着。何况明早他和父母还要开车带着先人们回家，还要在市里隆重地请着先人们。
但是，李卫华还是答应了，他似乎也信了艾琴的话，两个男女在一起，不一定非得干那事的，何况他也很寂寞，也很无聊。
“你先下去，我马上下来。”李卫华回复到，回复以后他很兴奋。
“谢谢你来陪我，我确实有点害怕。”李卫华轻手轻脚地下到二楼进入房间以后，艾琴很乖很温顺的说道。
“我来陪你聊聊天，困了，你自然就能睡着了。我等会还是要上去睡觉的，我父母起床都很早，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会找我。”李卫华开诚布公地说道。
“没事，我也只是突然有些害怕，真想你来陪陪我。”艾琴说完，大大方方地躺在床上，就像是李卫华的媳妇一样。
“害怕是一种心理疾病，说简单点就是有心理恐惧。假如你愤怒了，你死都不怕了，你就不会怕鬼神了；假如你很珍惜目前的幸福，你害怕失去了，你就会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担心自己的平安，你也就会害怕莫须有的东西。谁见过鬼？谁见过神？我不是不信，我也不迷信，一个人为人坦坦荡荡，不错亏心事，鬼神吃饱了撑了，非要找不该找的人的麻烦？”李卫华想说服她。
“我一直都是不信这些的，不过今天我就是特别害怕。昨晚和翠花聊了一晚上，她也说了很多稀奇古怪地见闻，我不知道她是瞎编的还是真有其事，她把鬼神说得活灵活现的，她说鬼的世界和我们现实世界是一样的，她说鬼也是一家一家地住在一起，她说鬼也要谈婚论嫁”
“打住！你快给我打住！你再说下去，我都有些害怕了。你怎么会相信翠花讲的话？好歹我们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要讲科学的，她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信？！”
“咯咯咯”艾琴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不会就中邪了吧？”
“中你个头！你知道吗？翠花昨晚对我讲了很多李家村的秘密，你要是听了，你都会作呕！但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是感兴趣的，你舅舅居然和她好上了，翠花还说，想不到他那么一把年纪了，他那杆枪居然还能用！哈哈哈！”艾琴笑声越来越大,她只好自己赶紧钻进被窝里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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